——妈妈73岁了,早已不是美人。岁月呀,你可以剥蚀妈妈的容颜,只是请你答应我,让妈妈还活十年,让她可以健康的守在妈妈这个位置上,活在我的身边,活在我的眼前!
前些天,梦见妈没了。% C# C; G, b6 \ C. x% m' n% g6 Q3 O- W
梦里,走进的是父亲在世时82年建的瓦房子里,哥突然说妈不在了。
走进妈住的房间一看,妈睡的床铺像许多离世的老人的床铺一样,所有东西都掀动卷起的情形,然后床上堆满妈用过的衣物(按乡俗得烧成灰烬让妈带到那边去的)。
梦里的我很恍惚!怎么妈说没就没了?怎么妈没了我都不知道呀?
从初中读书住宿时起,每天中午妈都会给我午休的时间。如今还是,只要回到娘家吃了午饭妈就说:“你去睡觉!”) u2 v! c. H# z' e
如今梦里哥指着妈睡过的床对我说:“你要睡觉吧?”这句妈妈在我耳畔说了几十年的话让“哇”的伤心欲绝的嚎哭起来,于是我也醒了!, i1 h1 s# f: z
这已经是第二次梦见妈没了,而且梦里我哭了,哭的那样伤心欲绝!
去年上半年梦见妈睡在棺材里,棺材就在我睡的房间隔壁。我睡在床上,妈躺在棺材里。棺材对着我的床。醒来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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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岁,我的孩子都是小大人了。养儿方知父母恩,这些年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懂妈妈了也更加的在意起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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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很深刻的印象就是打小一直都不怎么亲近妈妈。妈妈只有哥哥一个儿子,总觉着妈妈重男轻女些。相反,十里八乡的熟悉我家的人都知道我是父亲的心肝宝贝。所以父亲走的这些年我没少念想他老人家。每逢佳节倍思亲,不是节我都想父亲。很久以来我也就慢慢的形成了一个固执的观点:我只要赡养照顾好妈,以后回想起来无憾即可,至于妈百年之后我大概是不会怎么落泪的。所以梦里妈没了我的嚎啕让醒来的我吓一跳!原来我是这么的在乎有没有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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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个好朋友是妈妈的独女。四十多岁的时候她妈妈去了。妈妈去后逢年过节她不止一次和我说起过落寞——没有娘就没有家似的!看着人家大包小包去看娘,她酸酸的!
我另一个好朋友是妈妈的末蔸女,去年她妈妈走时她差点昏厥。# O: ]* {( W6 b) k* n. g+ Z
岁月沉淀生命积转,“妈”似乎不仅仅是一种骨肉亲情,而是一种精神与生命的支撑,一种脉络和支系。当年我们呱呱坠地时接生婆婆一剪刀剪断的那生命的脐带早已经是生命无形而永恒的牵连。
友说,女孩子小时候多少都有一些恋父情节,长大了为人父母方知父母恩,所以才会有我这样的情形。. N+ c& I* G& y- x6 g$ c3 }
昨天回家陪妈妈吃午餐,带了相机给妈妈照相。妈一点不拘谨,说换件贴熨的衣服。站在桔子树下,阳光温暖,妈妈精神矍铄的样子。老顽童的她看见回家吃饭的哥哥忙说:“快给我和你哥照一张!”还这么宠溺哥哥,哥哥都是奔五的人了!
原来,无论你多大,只要妈妈还能爱时,你都是她永远的不间歇的不言累的爱!' R9 v4 t9 B/ q; s; w) n
柿子树下,石榴树下,枇杷树下,桂花树下……妈的院子里有很多花果树,我一张一张的给妈“咔嚓”摁键
吃过午饭,妹妹要上班,她一家人丢下碗筷就拜拜了,只剩下我很惬意的和妈妈说着话。
妈妈喂狗食呢,我跟着妈妈后面去了柴房,桔青叶绿,猫缠狗欢。妈妈家的柴房是光秃秃的黄砖没抹泥。春暖花开,妈妈的场院里发酵着猪圈里的猪食猪粪的气味,还有一个院墙相隔的满地菜花的微醺,诱得蜜蜂花蝶和一些不知名的小昆虫穿来梭去。我贴着黄砖的缝隙看小蜂子嗡嗡的进去,那嗡嗡的声音随着压扁缩进的身体变得闷微,然后我悄悄的静静的等那声音由闷微渐脆,我知道它一定会出来的!我一半的心思盯着那缝隙里的小生命一边和妈妈搭讪听她唠东唠西,下蛋的母鸡还在唱歌,看妈妈从鸡窝里掏出两只蛋。妈妈的狗不停的在我和妈妈之间转悠,美好很安静祥和的定格在这个温暖的午后……
跟着妈妈去菜园,葱肥蒜翠,大白菜一捆,香葱一把……妈妈乐呵呵的把绿色无污染的菜装进方便袋。妈妈拔,妈妈削,妈妈装,我像一个检查作业的老师在妈妈的菜地沟穿梭,看看莴笋数数芥菜,研究研究香芹、香菜和水芹……
妈妈坐在小饭桌旁,拿把剪刀削晒绵了的白菜和芥菜,剁成细菜叶腌制好了给我们早晨吃稀饭。我蹲在妈妈面前,像小时候那样听她说话。
妈妈没一下子消停着,我像个影子似的跟着,屁颠屁颠的,妈妈挺开心!
想起刚毕业父亲去世后的那些年,也是这小院。只有电扇的夏天的确很热,只有我和妈妈的暑假也有些无聊,只有电视机的日夜也略显枯燥。闲暇的午后就拿起毛巾到小河里,站在石桥上玩水,还仔细地看在水草里游弋的小鱼儿。阳光下水草柔柔的尾动,那样的鱼儿最可爱最令人羡慕。我曾经用竹莦突袭过它们,我想用一个玻璃瓶,里面放上几条水草,抓一两条小鱼儿放在假日里我的桌前,陪我度假。只是后来发现,透过玻璃看见整个小鱼儿白白的肚皮在三两根水草间仓皇惊恐的样儿,远没有只能看见它的和水草差不多颜色的脊背在其间跃动闪现的可爱,那种可爱得让你心跳心动的感觉!站在石条上,用毛巾招摆着清冽的河水,我有鱼儿般的畅快惬意!爱着鱼和水的年龄没能体悟到跟着妈妈屁颠屁颠的美,只是等到妈妈家门前的那条小河干涸了好些年了,和妈妈相依相随的那些平淡的日子却愈发的经久弥香起来!
和妈妈在一起的那些时日,就像这个午后的样子,40岁的我跟在妈妈后面,屁颠屁颠。
只是如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一次走近妈妈离开妈妈都有那么些情不自禁的伤感——不知道岁月还留给我多少这样跟着妈妈后面屁颠屁颠的日子?!
有妈妈的日子就如安妮的仙境般美丽如歌!
妈妈和陪伴她的狗为儿女们看家守院,热茶暖饭,温馨天堂,最是依恋!
妈妈的胡萝卜和豌豆都开着蝴蝶般的花!妈妈的菜地里蜂动蝶舞瓜香桔黄……
今年妈妈的生日这天,我硬是拽着妈妈去踏青。油菜花好香啊,妈妈的笑更香!
别说我妈妈做了一辈子农村人,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踏青”这样的文气十足的词,这样诗意足的味道,我也要她尝尝。也别说大字不识的妈妈不懂踏青,瞧那一脸灿烂,笑比春天!
倪萍的姥姥说过——天总要黑的。是呀,妈妈的天已经迟暮,我应该比往昔更加珍惜有妈的每一个黄昏。
笑比春天,妈妈,您是我身边最美丽的存在!您,一定记住今天晚上我搂着您的肩上楼梯时和您说的那句话:“妈妈,还活十年,健健康康活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