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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柱之子乌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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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4 13: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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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杭州拜师

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处在内忧外患之中。西方列强,虎视眈眈,欲来瓜分;近在咫尺的岛国日本,更是磨刀霍霍,蠢蠢欲动。国内军阀混战,烽烟四起,民不聊生。有识之士,纷纷探索强国之路;文化精英,梦想科学救国。千千万万个读书人当中的乌以风,就是一个想通过兴学求知、教书育人,从而达到提高国民素质、富国强兵、振兴中华的人。

乌以风又名以锋,字冠君,别号忘筌居士、一峰老人、天柱老人。 1902年出生于山东聊城的一个书香人家。自幼聪慧异常。稍长,喜读书,有大志,毅力非凡。后入北京大学哲学系学习,曾受业于梁漱溟、熊十力、胡适、单不庵、邓伯诚等著名学者。其品学兼优,为老师所赏识,受同学们所敬重。

1928年,乌以风大学一毕业,就接到浙江西湖文渊阁图书馆馆长单不庵先生的邀请,请其就任文渊阁的修纂。

杭州西湖,天下闻名。而文渊阁内藏有著名的《四库全书》,这对于爱读书的乌以风来说,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乃当即回信,答应赴约。

辞别老师及众校友,乌以风登上南下的火车,望着窗外飞快变换的原野景色,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在济南,乌以风改乘汽车,回到了聊城那古时称为东昌府的老家,看望父母双亲及兄弟姐妹们。

游子归来,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

父母双亲见儿子已二十六七岁了,便张罗着要为其娶亲。

乌以风连忙推辞道:“谢谢父母大人好意!但孩儿我不日就要往杭州就职,岂能在家娶亲?”母亲道:“我儿已老大不小,你瞧同龄伙伴的孩子,大多上学读书了啊!”

乌以风道:“孩儿大学才毕业,正是求学上进之时,岂能被家室拖累?况且圣人云‘三十而立’。孩儿还未及三旬,不急,不急!”乌母接口道:“你不急我急。我想早日抱孙子呢!你既子曰诗云,岂不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古训?”

这乌母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一句话把儿子问得哑口无言,只好抓头搔耳,嘿嘿傻笑。

素来沉默寡言的乌父士达老先生,见儿子尴尬的样子,方才说道:“成家立业,并行不悖。求学上进是一辈子的事,但男大当婚的古训,讲的也是人伦纲常啊!我儿读书二十余年,游历四方,不会不明白这个事理吧。”

乌以风见父母这样规劝,当然不好违拗,乃道:“孩儿不孝,让父母操心了。现在既然杭州有这样的好差事,孩儿不敢放过,必须近日赶往。只是这婚姻乃终身大事,孩儿总得觅一个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之人,才能相伴一生,不可仓促草率。故而打算待至杭生活安定后,再随缘而定吧。”

父母相对望了一眼,父亲见母亲微微点了点头,便道:“我儿这话说得在理。那就先去杭州,安顿好后,再视情况而定。不过也要抓紧些啊。所谓青春易逝,时不再来。岁月催人老啊!”乌以风道:“大人教训的是,孩儿留心便了。”

两天后,乌以风辞别家人上路。临行,谓弟妹们道:“我这一去,不知何时再回来。家中父母跟前,就拜托你们尽孝了。”弟妹们道:“这是当然。大哥公事繁忙,无暇顾家,只要常来信,便能慰双亲思念之情。”

乌父倒很洒脱:“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只要我儿忠心报国,便是大孝了。不必拘泥于家庭琐碎。”母亲轻抚着儿子的背,深情道:“弟兄姐妹俱在眼前,你尽可放心地去干好自己的事,不要牵挂我们。倒是你一人在外,自己要当心,千万珍重!”

一家人洒泪而别。

乌以风背着包裹雨伞,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父母望着游子远去的背影,伫立良久,方才抹泪而归。

一生喜爱山水的乌以风,趁顺路之机,再次登上东岳泰山玉皇顶,放眼纵观,苍山如海,飞鸟穿云,暗道:“此行当一展平生所学,方不负这大好河山!”

乌以风来到杭州,与单不庵相见,师生两人均欢欣无限。单不庵道:“老弟才华横溢,来此就职,必能施展平生所学,大有作为。”乌以风道:“学生才疏学浅,初出校门,方到此地,万事都要仰仗先生指教。”

寒暄过后,单不庵将有关事宜向乌以风一一做了介绍,随后便做出了决定:乌以风正式受聘为图书馆文渊阁编纂。

聪明好学的乌以风,在文渊阁书库里徜徉,如鱼得水,十分惬意。

乌以风的品德与才华,不胫而走。不久,经友人介绍,又兼任杭州省立高中教师。

日子过得真快。一年后秋八月的一天,乌以风忽然接到一封来信。拆开一看,原来是北京大学教授邓伯诚先生寄来的,叫乌以风去拜访一个在西湖边隐居的国学大师马一浮先生。

乌以风看了邓先生的介绍,方知马一浮先生是浙江人,1883年生,幼年即聪慧异常。15岁时,与周树人、周作人兄弟应乡试,便独占鳌头;18岁到上海学外文,与谢无量、马君武创办《二十世纪翻译世界》杂志;20岁因精通英、法、拉丁等七种外文,被清廷驻美使馆聘为外文秘书;后又游学英、德、日诸国。自1906年起,寄居杭州广化寺,钻研哲学、文学,批阅《四库全书》,是当代著名的国学大师。

邓伯诚在信末郑重嘱咐:马一浮先生德高望重,博学卓识,学贯中西,若前往受教,必大有收获。同时还随信附有一封荐函。

乌以风素来敬重邓伯诚先生。今见邓先生如此推崇马一浮,便郑重其事地择了一个吉日,沐浴更衣后,前往延定巷拜访马一浮先生。

杭州的西湖,本就是个天下闻名的风景名胜区。此时正值仲秋八月,苏堤旁,桂花飘香,游人如织;湖面上,碧波荡漾,轻舟漫游。

西湖美景,没能拽住乌以风匆匆的脚步。当来到延定巷之时,乌以风停了下来,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整了整衣冠,定了定神气,方上前轻轻叩了叩15号门环。

“谁呀?”少顷,门缝里传出一声稚嫩的童音。

“我,乌以风。一个慕名前来拜访马老先生的晚辈学生。”乌以风恭敬而简明地答道。

门“呀”地一声,开了半扇。一个十四五岁的男童挡在门口,声轻音柔地问:“请问先生姓甚名谁,到此何事?”

乌以风拱了拱手,恭敬地答道:“在下乌以风,文渊阁编纂,杭州中学的教师。久闻马老先生大名,特此前来拜谒。”说着,双手递上一封书信,道:“这是北京大学教授邓伯诚先生的荐书,请呈马老先生。”

门童亦双手接过书信,一瞧封皮,便立即鞠了个躬,道:“先生请稍候,在下这就去通报。”乌以风亦还了个礼,道:“有劳了!”

不一会,门童快步趋至,打开大门,满脸堆笑地道:“先生请进。马老师在厅中专等。”边说边朝乌以风做了个请的手势。

乌以风亦微笑着点了点头,连声道:“ 好,好!”说着一抬腿,跨入院中。

门童随即掩上大门,引导乌以风来到一个小巧玲珑的客厅。

只见八仙桌后站起一人,年近五旬,中等身材,身着棉布长衫,慈眉善目,乌发美髯,微微白胖的脸上露着微笑。乌以风赶紧趋步上前,躬身施礼道:“学晚乌以风,拜见马老先生!唐突之处,敬请老师海涵!”

马一浮见乌以风中等身材,广额方颐,目光炯炯,面白唇红,言辞清朗,英俊潇洒,举止端庄,合乎礼法,心中便有了三分好感,乃抱拳答礼道:“乌先生光临寒舍,幸会,幸会!请坐,请坐!”

乌以风见马一浮神情庄穆,和蔼可亲,不觉肃然起敬,乃躬身答道:“老先生在上,学生理当侍立,岂敢与老师对坐?”

马一浮微笑道:“你是客,况又是初次见面,哪有不坐之理?此等客套俗礼,今后一律免除。”乌以风闻言,方才拱手答道:“既然老师这样说,那学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又微微躬了躬身子,才坐了下来。马一浮道:“好,好!坐了好说话。”

落座之后,乌以风讲了些仰慕客套的话后,便切入正题:“学生才疏学浅,蒙邓伯诚先生举荐,故想常来老先生门下领教,不知老先生能应允否?”马一浮虽已知其来意,但不敢轻易答应,乃决定先用言语考察一番。

马问:“老弟主要研究哪门学问?”

乌答:“学生在校主要学习哲学。”

“是否涉猎国学?”

“学生幼承庭训,初识皮毛;后在校从诸师学习国学有年,略知一二。还请老师多多指教。”

马一浮见乌以风谦逊有礼,无骄娇之气,知是个可造之材,乃将中国学术源流大概,一一讲述。最后道:“国学之源,应是《诗经》《尚书》《易经》《礼记》《乐经》《春秋》等六经。这六经是经过孔子整理而传下来的先秦古籍,也就是后来儒家奉行的六部经典。六经可以统摄古今一切学术。因为六经的学术思想,皆从一心所发,最为精纯,是一切学术的源头。儒学的核心为仁。故为学,首先要识仁,要以义理之学为学,这是学术的主脑和灵魂!学者不可不知,不能不重视。”

说到这里,马一浮稍稍停了下。既像是强调,又像是歇下喘口气。乌以风则被“故为学,首先要识仁”这话深深吸引了:“这个观点从未听说过!”接下来马一浮又娓娓而谈:

“本末既明,源流即分,然后才能提纲挈领,随着各自的兴趣和特点,专向努力,才有所收获。切不可以一知半解便满足,专在浮言巧语、华丽辞藻上下功夫,那是舍本逐末!而应提高自身的修养和学识水平,将道德伦理融入到行动中去,方能做到洞察事理,做得真学问。”

乌以风听了马一浮一番宏论,恍然醒悟,顿时觉得过去所学的东西,都没有马一浮先生所论述的义理圆融通达!不由得衷心悦服!乃当即拜倒先生跟前道:“学生愚鲁半生,今听老师一言,茅塞顿开。愿弃以前所学,拜先生为师,从头学起。万望先生收录门下!”

马一浮见乌以风诚心向学,乃亲手将其扶起,道:“贤契不必行如此大礼。你是受过高等教育之人,却能有如此心胸,精研学问,诚难能可贵,将来必定能大有所为。老朽以传道育人为己任,愿尽平生所学与贤契商讨。宋儒张横渠有名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今天送与贤契共勉。”

乌以风复诵四句名言罢,躬身谢道:“学生谨受教。从今而后,当摒除一切杂念,以觉世牗民为主旨,来研究学问。”马一浮点头道:“贤契须意志坚定,才能经得起世俗名利的诱惑,才能做得真学问。”

自此以后,乌以风在闲暇之时,便至马师处求教,极尽弟子之礼;马一浮见乌以风聪慧敏达,虚心求学,自然是诲人不倦,精心指点。

马一浮记忆力极强。其论述时,引证典籍,皆能举原文,一字不差,令乌以风叹服不已。

乌以风每闻马师高论,均反复思索体会。一有领悟,便记录下来。若有微言奥义一时难解,亦再次请教,以求彻悟。是以日积月累,学业渐进,故而常思:“今生若不遇先生教诲,也许会浑浑噩噩,枉过一生。我从先生学,如今方悟以前所学只是在知解上层层叠加,学是学,我是我,和我的身心不相干。现在才知应将自身摆进去,返璞归真,这当作为我重新做人为学的转折点。”

次年秋的一天,乌以风向马师请教有关佛学对社会的影响等问题。马一浮讲了佛学的源流及对社会、对人生的影响后,总结道:“虽说佛法无边未免过誉,但佛学精深却是不争的事实。过去未来、因果命运之说,全信之不符合科学道理;但又似乎不可不信,冥冥中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理,我至今也还甚是疑惑。以我本身之事而论,就有凑巧之处,不好解释。”说罢,唉了一声。

乌以风闻之,不由得心中好奇,随口道:“连老师也有亲身经历的奇怪之事?”

马一浮神色凝重地看了乌以风一眼,嗯了一声,道:“当我十岁那年,母亲指着庭前菊花,命我作一首五律诗,限六麻韵。我当即吟曰:‘我爱陶元亮,东篱采菊花。枝枝傲霜雪,瓣瓣生云霞。本是仙人种,移来高士家。晨餐秋更洁,不必羡胡麻。’母亲听罢,沉吟片刻,道:‘此诗虽有稚气,颇似不食烟火语。你将来做做学问不成问题,就怕少福薄命啊!’哪知母亲之言,竟一语成谶:我次年即丧母,十九岁丧父,二十岁丧妻。至今孤身一人,岂不是有文无福的薄命人么?”言罢,黯然神伤。

乌以风闻之,不禁呆了半晌,方叹了口气道:“不意老师有如此失亲之痛。夫人逝去已二十余年,当续弦一位淑女,以照顾老师生活起居才是。”

马一浮苦笑着摇了摇头:“内人乃原浙江首任督军汤寿潜长女,其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下嫁于我,却两年即逝,我何能忘怀再娶?”

师生俩四目相视,良久无语。

无何,杭州居士林举行法会,请肇安法师讲经。儒释道皆精的马一浮被邀请参加观礼。

乌以风闻讯,谓马师道:“久闻肇安法师是个有道的高僧,弟子意欲随老师前往听其讲经说法,不知是否唐突?”马一浮道:“佛教劝人行善,理法深奥,与儒、道并称三大教,其间有不少相通处,可取长补短,相互促进。你前往观礼,甚为恰当。”

届时,乌以风预先安排好工作,沐浴更衣,又早早雇了一部黄包车,赶到延定巷,来接马一浮老师。

师徒俩赶到灵隐寺时,居士及佛教信徒已聚有两三百人,三三两两在寺前林间闲话。人报:“马一浮先生到!”

慧一法师连忙亲自出迎,将师徒二人迎入山门,道:“法会主持人林清居士已前往迎请肇安大师,少顷即至。请先生随贫僧至静室稍歇。”马一浮微笑点头道:“好,好,有劳了!”乌以风紧随马师之后,趋步而行。

不多时,肇安法师接到,亦先至静室暂歇。

马一浮上前拱手问候:“法师莅临讲法,在下当洗耳恭听领教。”肇安合掌稽首答道:“老衲德薄学疏,何敢劳动大驾,尚望不吝指正。”

两人本是多年契友,寒暄过后,便一同落座。乌以风上前见过法师,然后垂手侍立于马一浮之侧,聆听二人论道。

少时,僧侣、居士、信徒们数百人,聚集一堂。依次坐定后,慧一法师与主持人林清,趋步至肇安法师座前,顶礼参拜,献上鲜花,然后请其上堂升座。

肇安法师缓步登堂。升座毕,慧一法师率众僧侣、林清居士率众善男信女,依次先后行礼;最后由主持人林清献香座前,恭请法师开讲。

法堂内黑压压一片数百人,寂静无声,唯有肇安法师侃侃而谈,将那佛经奥秘,深入浅出,昭示于众。其言辞清朗,柔声和气,确实娓娓动听。令人心醉,令人神往。

法会罢,乌以风送马师回延定巷后,马一浮叹道:“今日释氏法会,获益良多。自肇安法师莅临至开讲,历时数十分钟,其礼仪隆重,不减当年规模,甚是难得。而儒家礼乐,衰废已久,像这样威仪已不可得见矣!我等圣人门徒怎能不喟然长叹呢?”

乌以风道:“老师所虑极是。这就需要我们沉下心去读书做学问,以修身养性,教化民众,才能使天下太平啊!”马一浮听了,严肃地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乌以风本一读书人,自师从马一浮后,便以研究弘扬国学为主旨。这次观礼居士林法会后,看到佛家在人们心中的影响和地位,于是也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进而回忆平日所学,深感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儒释道三教,各有千秋,当取长补短,教化世人,方能有益于社会的和谐、稳定与发展。此后遂留意三家的志趣、异同和关联。

听了马老师十岁吟的诗,乌以风佩服得不得了。心想:“老师十岁即能做得这样的好诗,难怪学识如此渊博!我何不趁此良机求教?”于是拣了几首得意之作,工工整整地誊好,呈给马老师道:“这是学生近年涂鸦习作,请老师斧正。”

马一浮接过乌以风递过来的诗稿,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然后摇头晃脑轻声逐一吟哦。时或以指叩桌,时或皱眉沉思。乌以风见此情形,心中一紧:“看来我这诗是过不了关!”

果然老师发话了:“你这诗是形似神不似。粗看平仄粘对,无可挑剔;情景交融,也很得体;虚实曲隐,亦合章法。但这只是诗形,而乏诗味。故而严格来说,你这诗还没入门。”乌以风闻言,顿时满面通红,汗流浃背,乃躬身施礼,道:“学生愚钝,望老师指教。”

马师正襟危坐,一字一句道:“诗者,天地之心,民之性情。诗言志,重立意,贵含蓄,自然浑成者佳。”停了停,复言道:“分而言之。诗言志,在心为志,发言为诗;写诗重在立意,诗以意义为主,文词次之;诗贵含蓄,寓有言外之意,便会余味无穷;诗要有真情实感,真情灵感现,诗尚自然成。至于‘思无邪’,乃是要求诗家崇尚诗德,提倡思维真诚;‘兴比赋’,乃是文尽意存、因物喻志、寓言写物的创作诗歌的基本大法,亦不可不知。”

马一浮滔滔不绝,层层剖析,要而不繁,精辟而易懂。

乌以风凝神定气,洗耳恭听,默记于心。聆听罢,躬身施礼道:“老师教诲,使学生茅塞顿开。从今以后,更当虚心听教,多读古诗词,力争写一些好的诗,以报老师启蒙之恩。”马一浮道:“要写出好的诗,才、学、识,缺一不可。你本有才华,学亦虚心努力,也已有了相当的功底;唯识非一朝一夕之功,必须广见多闻、千锤百炼、深思熟虑,才有所得。”乌以风道:“学生记下了。从今以后,必当发愤勤学诗文。”

乌以风每于周五与张立民、王培德等,相约前往拜谒马一浮老师。先生皆因材施教,随机指点。1930年冬,诸生奉侍先生围火炉而坐。先生以拨灰见火来谈理性,道:“人的理性为习气所埋没,好像炭火常埋没于炉灰里面,拨灰然后火出,破习然后性见。学者须有破习工夫,才能谈得上见性。”乌以风当时对先生这一启示教育,并未参透,乃在后来的生活与学习中细细琢磨,方领会到老师所说的这理性,就是人的自然之心,平常的道理。

时光飞逝。乌以风在杭数年,经马一浮老师精心指导,品学大进,遂为世人所称道。

1933年,早于乌以风在北京大学毕业的学长范苑声,就任安徽省教育厅主任秘书。其爱才心切,闻得乌以风品学兼优,为广罗教育人才,乃向厅长推荐乌以风为教育厅秘书。

乌以风得到教育厅秘书的职位,心中自然高兴:“多年的努力,终于得到社会上的认可!”至于去留行止,自己尚拿不准,乃请教马老师定夺。

马一浮见乌以风为此事前来请教,知其心已动,乃开导道:“此大好事!既有人推荐,就说明政府重视,社会认可。至于何去何从,这就首先要看你的志向了。”乌以风道:“学生的志向是教书育人,做学问,弘国学,并不想当官为吏。”

马一浮道:“你在此四五年了,学业已有很大长进,这只是一个方面的;若能再在政府的教育部门磨练磨练,则知识和能力就更全面了,将会终生受益。现既有这个机会,我看你尽可前往就职,不必犹豫。”乌以风闻言,顿首谢道:“蒙老师教导,那学生就前往皖省一试;若不如意,我还是要回到老师身边来的。”

马一浮微笑道:“好说,好说。只是你还未去就想着回来,严格地说,是没出息的话。人往高处走,鸟往亮处飞。认定了方向,确定要做的有益事,就要勇往直前,拼搏进取,才有所作为。不能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当然,师生一场,难以忘怀也是正常的,可以互通书信嘛,方便时也欢迎再到杭州来做客。”乌以风道:“那是自然。恩师大德,学生终生不忘,少不得常来聆听教诲的。”

越日,乌以风前来辞行,向马一浮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鞠躬礼,道:“学生临行,还恳请恩师指教做人做事的大道。”马一浮欣喜道:“贤契既有如此之请,老夫岂能辜负你的一片诚心?老实说,我发现你原自负甚高,随俗流转,致时有矜骄之意,不肯居人之下。虽然这几年有所改变,但仍未全弃。如今步入官场,更应注意,不可自误。”

乌以风闻言,顿时心中一紧,大为惭愧,忙恭敬答道:“老师这金玉良言,真是一语中的。学生当洗心革面,彻底改之。”马一浮笑道:“你能意识到就好。只是凡事要有度,不可矫枉过正。做人不可有傲气,但须有傲骨!这骨气是最重要的!”乌以风道:“是,是,学生当谨记恩师教诲。”

停了停,马一浮又道:“至于做事,老夫也送贤契两句话:合乎义理者不摒弃,不合义理者不盲从。贤契以为如何?”乌以风答道:“恩师临别赠言,学生当时刻铭记在心,作为今后做人做事的准则,决不辜负恩师的一片深情与教诲之恩。”

乌以风怀着对恩师的眷恋之情,同时又对未来事业的憧憬,踏上了离杭赴皖的新征途。


发表于 2020-1-4 19: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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