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间故事精选(二) 桃花源记中的原居民

楚楚123

中华民间故事精选(二) 桃花源记中的原居民

储向东

      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讲述了一位晋代的渔民在桃花源的经历，他受到了桃花源境内的原居民的热情接待。读者们好奇，这些原居民是何时、何地、又是如何来到此地的呢？文中说是先人为避秦乱来的，那么他们的先人是谁呢？为回答上述问题，我们不妨阅读一下《战国策魏策》上的一段叙述：

      秦王嬴政派使者对安陵君说：“我用五百里地换你安陵，安陵君你可要答应啊！”安陵君回答说：“承蒙您的恩惠，以五百里地换小小的安陵，实在难得。然而，安陵是先祖之地，授予我继承，我虽不才，但期望能保留它，不敢拿它交换，望您理解。”秦王不高兴，安陵君因此派唐雎出使秦国。

      秦王态度傲慢地对唐雎说：“我用五百里地交换安陵，安陵君却不同意，这是为何呢？我秦国先后灭了韩、魏，安陵君仅凭五十里地幸存至今，是我看在安陵君是位忠厚长者的份上，才未打扰他，如今我用十倍之地交换安陵，他却不答应，这不是看不起我吗？”唐雎说：“不是这样，安陵君觉得祖先的封地不能在他手上丢失，即便有更多的土地也不能交换，何况五百里地呢？”

      秦王用威胁的口气说：“你听说过天子发怒吗？”唐雎说：“我没听说过。”秦王说：“天子一旦发怒，死人百万，流血千里。”唐雎说：“你听说过平民发怒吗？”秦王说：“平民发怒，不过是摘掉帽子，踢掉鞋子，光着脚，用头撞撞地罢了。”唐雎说：“您说的是庸夫之怒，不是勇士发怒。当专诸刺杀吴王僚时，慧星袭月；聂政刺杀韩傀时，白虹贯日；要离刺杀庆忌时，苍鹰击殿。他们这三位是平民中的勇士，一旦发怒，上天就降下了凶兆，加上我唐雎是第四个，今天您我之间，死亡只有两人，流血不过五步，但普天之下都将穿白戴孝。”说着拔剑而起，秦王屈服了，拱手道歉说：“先生请坐，何至如此呢？我明白了，那韩魏灭亡，安陵君能以五十里地安然无恙，是因为先生你的辅佐啊！”

      由于唐雎的据理抗争，秦王暂没有派兵征伐安陵，但唐雎和安陵君心里明白，一旦他俩过世后，秦王就会夺取安陵。果不其然，几年以后，当唐雎和安陵君先后西游时，秦王就下令用武力攻占了安陵，这是后话。

      唐雎先于安陵君过世一年，病重期间，唐雎对儿子唐忠说：“我死之后，你要带领族人尽快离开安陵，你让那两匹老马带路，途中遇到受伤的动物和孤寡无依的老人小孩时，不能丢下不管。到那一天，老马停下不走时，你们就在那里落脚安居。”

      这年冬季刚过几天，唐雎就驾鹤西游了，唐忠抑制住悲哀，将男女老少二百多族人召集在一起说：“安陵不安全了，大家赶紧离开这里。”族人分别带着衣物粮食登上早已准备好的牛车马车，连着唐雎的遗体天不亮就出发了。那两匹老马很有灵性，引领大伙翻山越岭，涉水穿滩，日出即行，日落歇脚。

      一天下午，在一处杂木丛生的山坳，老马放慢了脚步，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唐忠等人下车一看，只见一只受伤的灰兔和小花鹿卧在树下的杂草中。灰兔和小鹿都着了箭伤，灰兔的一只后腿和小鹿的一只前腿伤的很重，无法跑走。唐忠想起了父亲的嘱咐，连忙抱起受伤的兔和鹿放到牛车上，敷上了祖传的伤药，并砍削树枝将它们的伤腿绑好固定，并在牛车上铺了厚厚的干草，让它们卧在上面休息。待这一切弄好后，老马点点头又朝前走去，五里地不到，在一破庙处，马又停住了。唐忠想，是不是庙里又有受伤的动物呢？他与几个族人进庙一看：在破庙的一角草席上，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老翁和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蜷缩在那里。他们瘦得皮包骨，两眼无神。原来他们也是躲避战乱的，逃难途中一家人被一群士兵冲散了，爷孙俩在此破庙已好几天了，仅靠野果泉水活命。唐忠征得爷俩同意后，把他们扶上了马车，并给他俩吃了干粮换了衣服。

      途中老翁告诉唐忠，他们是楚国人，姓陶，住在几国交界的地方，近来战乱频繁，各国军队相互厮杀，已杀红了眼，现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见房屋就烧，并说此地很不安全，要唐忠时刻注意。正说着，那两匹老马竖起了耳朵，并扬蹄摔尾，焦躁不安，老翁说：“快躲起来，有军队朝这边来了。”老翁曾在各地捕蛇采药，耳朵灵敏，经历丰富，对这一带地形概貌很熟。在老翁的指引下，他们一行二百多人悄悄地藏到一个山凹的崖洞里。不一会，一支几百人的队伍经过了他们刚才的地方。

      见太阳还未下山，他们又继续上路了。走着走着，唐忠忽然发现有十来个骑马的军人跟在后面。老翁告诉唐忠说：“他们可能是前面大部队的收容队，这些人更危险，比土匪还凶残。” 果然，他们成扇形包抄了上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说：“统统下车，到空地那边集中。”唐忠正在犹豫，老翁说：“事已如此，先下去再说吧。”待大家都下来后，老翁上前对那军官说：“我们都是些老弱病残之人，已走了大半天的路，肚子早饿了，让我们做饭吃点东西吧。吃饭后，是死是活，一切就由你们决定。”唐忠会意，跟着说：“就是死，也让我们做个饱鬼吧。”那军官想，反正你们也跑不掉，再说他们肚子也很饿，就点头同意了。

      唐忠吩咐族人拿出粮食和灶具，并叫几个人砍树枝生火。就在唐忠绞尽脑汁寻思如何分散士兵的注意力，瞅准时机准备拼个你死我活时，那只受伤的兔子和小鹿瘸着腿过来了，士兵们看到兔子和小鹿，马上兴奋地吆喝起来，“宰杀它们，剥皮烤肉吃，我们好长时间没尝到肉味了！”当兔子和小鹿瘸着腿往树林里跑时，那军官下意识地马上带领士兵分头在后面追。兔子和小鹿虽然瘸着腿，但在林间小道上依然十分灵活，边跑还边回头看看士兵，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为了抓到它们，十个士兵就有八个分成二路围追兔子和小鹿，且越跑越远，而草地上只有两个士兵手拿兵器在火堆旁监视着唐忠他们做饭。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唐忠手里抓了一把沙灰，突然向那两个士兵眼睛上砸去，两士兵猝不及防，满眼里都是沙灰。趁他俩慌乱之时，族人纷纷拿起棍棒柴刀将两士兵打成了肉浆，然后手拿各种武器在唐忠和老翁的带领下躲在树丛两边，等着追兔子和小鹿的士兵回来。

      这时天色已晚，就在那些士兵骂骂咧咧的往回走时，突然遭到埋伏在路边的人一顿棍棒锄头柴刀的袭击，在他们还没有明白过来时，就一个个被送上了西天。这种结局出乎老翁和唐忠的意料，他们原准备挨到天黑能逃出去多少是多少，现在大家一个个毫发无损，还得到了十匹马和兵器。更惊喜的是，就在他们准备分头寻找兔子和小鹿时，它们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只是刚好一点的伤腿又流血了。唐忠和族人高兴地抱起灰兔和小鹿，边抚摸着边给他们上药，并安排专人照顾它们。接着他们将士兵们的尸体拖到山沟里埋好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过了一夜。

      第二天他们又出发了。走着走着前方的路越来越窄，山越来越高，林越来越密，根本就没有路了，但两匹老马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唐忠只得与族人为马清除了前行的路障，翻越两座山坡后，来到了一个高大险峻的山峰前，这时两匹马停下了脚步。正当他们望着兀立的山峰发呆时，那只小鹿一瘸一拐地跑向崖壁的一簇杂树下，用角不停地碰撞杂树下的泥土。灰兔也跑上前，用前腿将泥土和碎石往下刨。一会儿，树下出现了一个小洞口，大家似乎清醒了过来，赶忙前去帮助掏挖那个洞。随着洞口的增大，洞也越来越深。大约行了几百步，视野豁然开朗起来，他们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一条弯弯曲曲的大河像一条白色缎带嵌在其间，群山中千百条溪流都汇向此河。

      唐忠明白了，这就是他父亲要他寻找的地方，这就是他们今后繁衍生息之地，经与老翁和族人商议，一致决定就在此地安居。他们将车上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过去，并选了一处背靠小山，视野开阔、阳光充足的地方建造他们的居所。唐忠还将父亲的遗体安葬在旁边不远处的山坡上，他们在河道的两边开田扩地，种粮种菜，栽桑植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是他们生活的真实写照，一个避秦乱而来，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桃花源记”中的原居民祖先就这样诞生了。

      奇特的是，那只灰兔和小鹿成了他们的守护神。也许是它们吃了高山中的草药吧，竟然能长生不老。它们终年守着那个洞口，不让其他人发现，那个渔人是个例外。但当渔人作记号准备带人再来寻找时，小兔和小鹿把他做的记号调换了方位，所以至今没有人再能找到那个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