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井潭的水

砧衣细妹

                  龙井潭的水
                          作者 红楼听雨

        金城村有两大水系，一条来自坛畈村的平阳河；平阳河的水，收集了金紫山以及金紫山余脉数十平方公里的大小溪流。一条来自戈元村的自溪河；自溪河在流经戈元石嘴时，顺便将茅岭沟的水收为己有，谁知，不出10里路，又把嗟来之食无条件送给金城，于是金城便有了两大水系在区域内交合，形成了旱可灌、涝可排的纵横交错的水网。

        龙井潭就位于两大水系交叉口的下方。
        如果有人问起金城可有好玩的地方，我要告诉他们，龙井潭大可一游。
        龙井潭的两岸，一边是斗坛山，一边是麻岩山的终端。这两座山因为龙井潭的强行干预而永远不会相交。我时时在想，山要分男女的话，不知这两座山谁男谁女？若是一男一女，龙井潭不是成了千古罪人？隔河相望亿万年，彼此不过十五丈距离，连手都没让摸过一下，龙井潭也太不人性化了。
        相隔一条河，彼此对望不过十五丈距离。仅凭这一点信息，聪明的读者就可以想象两岸的险峻程度。
        斗坛山在南，麻岩余脉在北。北边的山由于从麻岩山延宕至此20余华里，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所以看起来稍显平缓，也温柔一些，要是分男女，此山一定是女。南边的山，竟是东西走向，这在大别山境内颇为少见，因而这也是一大特色。斗坛山是从金紫山余脉的尽头突起，至龙井潭南岸时开始展开雄姿，大有削壁千仞、嵯峨万态之势。要是分男女，此山一定是男。我于是改口称男山、女山。

        我家就在龙井潭上方不足500米处，虽然距离如此之近，但男山与龙井潭对应的位置，我可没有上去过，因为那里曾经出现过虎豹的踪迹。女山与我更近，我常常光顾。曾经，我站在女山山腰上，练过扔石块，朝男山山腰扔，但石块总是在接近男山的位置时，弧线快速下垂，石块最终落进龙井潭了。我告诉伙伴说，这是龙井潭作怪，龙井潭的水把空中的石块吸下去了。伙伴们不信，有的说他投弹可以达到55米，还怕这一点距离？不服气的人于是就试，但手胳膊试到青肿，石块照样在龙井潭收数。话传到我的一位战友耳朵里，有一天带来几个人，决心挑战一下。我战友在部队是投弹标兵，最高纪录71米，曾获南京军区第二名。他这次不扔石块，直接带来训练用手榴弹。当他被我带到指定位置时，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说：“就这、这一点距离？”我说你先别嫌短，试试再说。话没说完，就听嗖的一声，一颗手榴弹带着尖锐的哨音飞出去了。大家凝神静气，眼光循着手榴弹的影子向男山看去。不出所料，手榴弹开始走下弧线了，我战友的脸色由信心满满到狐疑，嘴巴也开始扭曲，做着为运转中的手榴弹帮忙的架势。随着大家一阵阵“不好”“不好”的叫唤，弧线急遽下垂，终于听得“噗咚”一声，手榴弹又在龙井潭收数了。 我战友看看左右，嘴上连连说着“怪事怪事”，又准备投第二颗，有人提醒，你只带来一颗呀。见手榴弹没有了，我战友又在地上找了个石块，薄薄的有光洋大小，按照投掷要领，起跑、转体、蹬地，“嗖”，石块依然带着哨音向男山飞去。大家一阵欢呼 ：“这次狠，加油！”就在大家注意力集中在疾驰的石块上时，意外发生了，我战友左手捂着右手臂，又是蹦又是跳，不断呻吟着：“胳膊不行了，胳膊不行了”。众人回过神来，问怎么回事。我战友扭曲着嘴说：“没有大碍，可能扭筋了。石块投过去了吗？”
      众人亲见石块没有到男山，但看着我战友狼狈的样子有点不忍，就模糊着说，石块好像落在对面山脚下的水里，总之过了龙井潭。
      我战友何其聪明，竟然来这一招躲过尴尬。我过后打电话向战友夫人求证，答曰：好好的呀，回家还劈柴了呀。

      龙井潭的水，其玄乎还在它永远不干，祖上传代下来，龙井潭没有干涸记录。更玄的是，在它下方百米处的河心上，有个20来平米的小岛，由砂石、粘土、草木构成。这座小岛逢旱也是浅露于河面，逢涝也是浅露于河面，就像浮在水面的浮萍。有人试图在小岛上葬坟，但据传挖坟矿的人上岛就头晕，无法开工。还传龙井潭里有龙，那个小岛就是浮在水面的龙王鼻子。
     龙井潭的水，更玄乎的还在它深不见底。山里人都有下河游泳的习惯，但敢于到龙井潭游泳，全村没有几个。老人告诫小孩和年轻人：龙井潭的水，和东海连通的，三斤麻索探不到底，千万不要下去洗澡。我小时候，曾经在旱季与伙伴一道，带着事先搓好的百米草绳，爬到龙井潭口的大石头上，用草绳绑好一个石头，一节一节放到龙井潭的水里，几个小孩将另一头的草绳顺直缓缓下放，放到大伙儿都后怕起来了，还是没有尽头，只得悻悻然甩了草绳，争先恐后地往家跑，没有一个人回望一眼，生怕水怪出来吃人似的。
      我曾经写过一首题为《龙井潭》的诗，后来发表在《诗词之友》杂志上。诗曰：
                  
                   一潭似斗落河西，稚子垂纶探翠微。
                才取草绳长百尺，已传东海鲤鱼飞。

     龙井潭，曾几何时，有大量石斑鱼、娃娃鱼在这里游弋、生存，但由于上游两大水系的污染，以及无良的捕鱼人过度捕捞，造成龙井潭上下游生态系统严重破坏，现如今已经很难见到水里的生物了，河鲫鱼、石斑鱼，在不久的将来，必将绝迹于农家的餐桌。
      我向往龙井潭的神秘，更怀念金城河的游鱼。


   

砧衣细妹

这篇散文紧紧扣住龙井潭的水说话，可谓切题切旨。写龙井潭的水玄，没有一句空洞的抒情，而是设置情节，编织故事，让内容说话，与一般散文完全不同。龙井潭的水“玄”在哪？作者选取了三个角度，一是诡，两岸看起来只有十五丈（40来米）不到，投掷石块却力所不逮，连投弹投到70米的投掷高手也差一点当众出丑，这无疑是龙井潭的水在作怪；二是神，河心的小岛无论旱涝，始终都是浅露于水面，你说多神，神的连人家葬坟都想打这里注意。三是奇，小孩子最喜欢猎奇，龙井潭的水深不见底，吸引他们搓百米草绳一探究竟。结果呢，当然是无功而返。不但无功而返，而且吓得不轻，差不多是落荒而逃。文章笔触细腻、语言诙谐、结构紧凑、构思奇妙，特别是战友投掷手榴弹那一节尤见构思功夫。

一叶一智慧

更向往的是游鱼

砧衣细妹

一叶一智慧 发表于 2013-8-8 19:25
更向往的是游鱼

谢谢，我也向往游鱼。

山城风景

观光的好地方，可惜没配实地图片、、、

官文联谊会

本地风景，散文佳作。

海天阔

                        一潭似斗落河西，稚子垂纶探翠微。
                      才取草绳长百尺，已传东海鲤鱼飞。

陌上花儿妍

文章与情感相得益彰，欣赏佳作，期待更多精彩！

红楼听雨

官文联谊会 发表于 2013-8-8 21:23
本地风景，散文佳作。

感谢官文关注。

众里寻雪

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