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父亲还有那些永久的记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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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的皖河，河水清冽，清波荡漾，河的这边是潜山，河的那边是怀宁。我生在潜山，我母亲生在怀宁。也就是河那边。那时皖河上是没有桥的，春节初二的时候，父亲就会挑起一担箩筐。一只箩筐里装了满满的礼品，另一箩筐装了弟弟，那时弟还小，父亲挑着担子，我和姐两个单走，后来弟大了，我们三个走，父亲一个人挑一箩筐，皖河的坝太长太长了，我总觉得怎么老是走也走不完，等你走到特别累，确实不想走时，应该也就到了渡口，所谓的渡口也就是有艄公有竹排的地方，皖河得得河面很宽，从这边望河那边的人会觉得很小，过河就必须乘竹排，艄公大都是老年人，他叫我们小心的上排，我们站在竹排上会有中漂移的感觉，望着深深的河水，还有艄公那一深一浅的竹竿，我总会陷入深深地遐思，仿佛自己也漂移到另个世界，我总会拽住父亲或姐的衣角或干脆蹲下来，那样我就不会有摔倒的感觉。过了皖河，再走一里路就到了舅妈家，舅妈是母亲那辈除母亲以外，对我们最好的女人。我外婆在我母亲很小的时候，她就走了，我外公在我三岁的时候就走了。所以他们留给我的记忆几乎为零。
        我们之所以记得舅妈的好，就是不论我们什么时候去她家她都会烧一桌子好菜给我们吃，即使我们是小孩。童年的大多时光，还有青年的大多时光，只要过年我们大多的日子都在她家。其实我也有个姑姑，但跟我们的关系不是太好，从小到大我到她家的次数不超过三次。而记忆中舅妈烧的红烧肉烧山粉圆子，特别好吃，舅妈烧的山粉圆子晶莹剔透，成透明装，用筷子夹住山粉圆子抖动一下，可以上下摆动，弹弹弹的感觉。过年的时候，父亲将两篓筐的礼品挑到舅妈家后就开始分发礼品，舅妈家，还有小外婆家，二外婆家。舅妈家要多些。因为我们要在舅妈家要住上一个礼拜甚至更多。中午的时候，小外婆会喊我们一家四个吃中午饭。而吃饭也是有习俗的。就是在吃中午饭是会‘打间’。譬如十二点吃饭，十一点会有个‘打间’。就是会送来满满一碗面，面底下要么是荷包蛋，要么是肉要么是腊鸡腿，而只有最好的客人才有吃腊鸡腿的福分。母亲告诫我们在舅妈家是可以随便吃的。而那两个外婆家如果有腊鸡腿是不能吃的。因此每次吃面之前我们会用筷子戳戳面，如果是硬硬的感觉，内心会很欣喜，知道有腊鸡腿，最高待遇了，于是我们会将碗上面的面吃完后，就会喊；；‘外婆，我吃饱了，这个我吃不下去了。’外婆会说；‘别扯礼了，把这个吃下去吧。’于此来去几下，那碗腊鸡腿就会被端下去。如果碗底下是鸡蛋或肉我们会将它吃下去。‘打间’后就会是中午的正餐了。而那端下去的腊鸡腿的命运是什么呢，用清水掠几下，然后放在碗里等待着第二个客人。有时一个腊鸡腿能糊弄八九个人后才被吃掉。我不知道最后那个吃辣鸡腿的人什么感觉。我为什 么知道这些事呢，因为母亲以致母亲那一辈那个时代人都在干着同样的事情。而那个时代是没有什么卫生和传染病的概念。现在想想也许会很恶心。
        舅妈家所在的那个镇其实也是文化重地，离舅妈家不远的，有一个叫做刘家山的村子，村子里有一个汉代的古墓，古墓的旁边有一个很大很老的古树，也就是刘兰芝与焦仲卿合葬的坟冢，不过那时有许多村民并不知道这座古墓的来历。潜山王河的焦仲卿与怀宁小市镇的刘兰芝结为夫妇，他们的爱情却遭到焦仲卿母亲的反对，无奈与命运的欺凌，他们选择了殉情，也就成就了这段千古绝恋。不过在汉代小市镇是属于潜山的，后来才划开的。二零零几年的时候在那里修建了影视基地，并拍摄了电视剧空雀东南飞。基地刚建成时舅妈还带了妈和姐去玩耍了，不过却在那年的第二年，舅妈就遭到了不幸，被人满背钉钉而死，我们很难过也很惭愧，毕竟许多事都是我们无法掌控的 ，也只有悲哀。这些年许多故人都变成了坟冢，譬如父亲。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在我还不知道忧愁的时候，我总感觉父亲很忧愁。那时的父亲母亲，以种地为生。每天清晨即起。母亲开始晨炊，父亲总会拎起一个粪箕，一个锄头在村子里捡拾猪粪狗粪然后倒在粪缸里沤肥。每当他满载而归时，总是能听到他一边哼着莫名的曲儿，一边叹息着。那时真不懂父亲。在农闲时父亲也从和村子里人到外边贩卖点小货。也曾到粮站打过零工，帮着算算账。父亲还会画画，无私自通的，会画人的肖像，八几年的时候，还曾帮人画过布景，那时还没有景点，或拍外景的概念，拿一块很大的布画上你需要的背景图，然后人站在旁边与布景合拍。父亲会纸扎，比如乡下人死后，会要纸马，灵屋，花圈，纸香等等，那会儿父亲忙不过来时我们姊妹几个也下手帮忙。父亲还会蔟宫灯，会剪纸，父亲的手艺在我们那儿是一绝的。父亲还会画梁，我们那儿以前的房子不是平房的，上面成三角形，在房子快做好，要封顶是就必须上梁，上梁是要撒糖果的，梁是上在堂屋的中间两道墙上的。尔梁就是一根木头，刨光了表面在上画上两条龙，两条龙相对着嘴，中间画上一个太极阴阳，称为大梁，还有小梁，小梁是画两条凤，中间也对着太极阴阳。后来平房改成了楼房，这种手艺，或者是一种文化也就失传了。那时猪肉是一块钱一斤，父亲画一个梁，人家会给工钱六元钱。后来父亲叫姐也画上了，开始是姐给父亲打下手，后来父亲忙不过来，就叫姐也单独干上了。姐和弟都喜欢画画，遗传父亲。而我却没有，姐上高中时也曾教过我画画，素描和线条。我怎么画也画不进去，我才知道许多东西都是有缘分的，强求不得。

        我们那时的文化生活，即简单又丰富，就是黄梅戏。那时候电视还没有出来，所有的文化情结就都在黄梅戏上。在我们那儿村委会旁边就有个戏剧院，专门演黄梅戏的。那时一场戏的门票是两毛钱一张，大多在晚上上演，有时父亲带着我们三个进去，那时特别崇拜那些女演员，感觉她们特别漂亮，个个都像神仙姐姐。那时舅妈家那边的亲戚过来，吃完饭后最好的待遇就是请他们看黄梅戏，那时总觉得他们那儿是乡下人，因为他们那儿没有这种剧院，也看不到这么好看的黄梅戏。有的时候我们是没有幸运去看黄梅戏的，因为如果天天看荷包里的钱币会很羞涩。但快谢幕时剧院的后门是敞开的，我们也会赶上末路情结。即使不进去看，在剧院外面感受一下那热闹的气氛也是挺不错的，因为剧院外面也会有许多同我们一样囊肿羞涩想进去看又没有钱的，这样的人会很多，他们在剧院外上演着另一种剧本。然后我们拿一毛钱买五个辣椒糖吃，是那种如辣椒形状红色的糖果。一边吃着糖果，一边听着从剧院里面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想着剧院里该演着怎样的情结，即羡慕也很满足。父亲很喜欢黄梅戏，而且也总喜欢唱上几句，但光唱却没有伴奏，于是父亲准备自己做个二胡，而二胡的膜很难弄，父亲说最好是用蛇皮做，这样穿透力会比较强，有弹性。但到哪儿去弄这么大的蛇呢，有碗口粗的。后来父亲想想，还是逮个青蛙吧，用青蛙皮做，父亲逮了个青蛙，皮不是绿色的，而是呈土色的，但并不是癞蛤蟆。我们那儿叫‘土墩子’的，然后用竹筒加上弦等就做成了一个二胡。父亲拉着二胡教我们唱黄梅戏，比如‘女驸马’‘打猪草‘’天女散花‘等等还有许多，凡是黄梅戏我们姊妹几个都能来上几段，尔黄梅戏一如我们的身体发肤于我们的生命是连接在一起，流在血液里的。听母亲说，黄梅戏鼻祖严凤英也曾到过我们那儿，一掠而过，母亲说她并不漂亮，满脸的雀斑。如果没有以后的事情，我们和父亲将过着并不怎么幸福但却很安静的生活。一次偶然的机会改变了父亲的一生，也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于繁华后将是落寞，永远的落寞。

一叶一智慧

于繁华后将是落寞，永远的落寞。
往事的回味，回味。

始知相忆深

潜山论坛的排版要排三四次，多排几次，看着舒服，读着舒心。

天柱传媒

很长,但感觉应该是楼主的原创文章,盖章感谢分享.

独钓寒江

读佳文，泛起发黄的记忆！

潜山方颜

于繁华后的落寞，永远说落寞。
原创写都真好，加分欣赏！

猸子

不错不错！{:soso_e163:}{:soso_e179:}

海天阔

支持原创，往事总是值得回味。

陌上花儿妍

总有一些记忆挥之不去，总有一种情感萦绕心头，总有一些感受呼之欲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