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院落

zhangxianglin

                                                             我家小院落
                                                                                张祥林
        说起我家小院落,确乎逼仄可怜之至,本就没什么可写.要是由此拓展开去,忆前宕后,左右牵合,倒也有点可记之处.
        我家本就没有院子,自从八三年在公路旁盖了新房,便有了一个小院落,不过,说是院子,真正还算不上.房子盖好了,却没了钱和精力去扎篱砌墙,只不过屋后敞着一丁儿空地而已.
        屋后敞地于我们家是件破天荒的新鲜事物,原先的老屋是由大弄系着小弄,曲曲折折把几十户人家串在一起的大堂屋,正屋前公共着一个大场子,场前有一清水塘,两条东西向,南北边各有一条轴弄,弄口有两条不小的阳沟.祖先在屋前这种设计是很合理的,两侧阳沟供妇人洗涤经事的布片及婴儿的尿屎布.池塘乃供洗菜,淘米,洗衣浆衫了.两主轴弄系着诸条小弄通向各家各户,北西两面都是农田围护着,各家后面虽都开有后门,而出门就是田埂,就没有院落可言了.南面是堵小山丘,有几户人家便有了小院落,也只是仅能关家畜,家禽.我家位于北面,自然就没有了院落.
        无院落,也就少了院落许多的好处,不说"庭院深深深几许",大家的轩窗曲栏,荷池游廊,似也少了绿色遮蔽夏日的秾荫,圈囿的秋夜月色,冬雪映窗的情趣.当然也就无了桃红李白的烂漫.自小就没领略小家农院的恬静,更无从得大家深院的熏陶,失却春花秋月的滋润,也就没闲情逸致的雅调.我是踏着满屋鸡屎,闻着猪粪尿臊度过童年及少年的.记得,我童年似有绿色的萌动,虽没有杨柳依依的辞调,然柳条拂拂的春意却时时撩拨童稚的心.听大人说柳是可以随手插栽的.随时留意别处垂柳,折得一枝不及饭箸粗细的小枝,插在后门的田埂上,居然活了,第一年就长出了许多小叶.概是栽在田边,养料水分都很充裕,长得飞快,几年功夫就大有柳条毵毵牵惹诱人了.开始不起眼,人们都未曾注意,渐次的大了,就有人微辞了,说是田边栽树遮了稻荫,拔去了田肥,然也不曾有人举斧斩斫.概是老屋四周太乏绿意了,心里痛惜庄稼,同时也默许着这株垂柳的存在.这株摇拂在我童年梦里的垂柳,抚弄着我幼小不曾启迪浪漫的心弦,伴随我成长.至如今我似有的那点对唐诗宋词可怜的喜爱,也或许与这轻抚慢弄的垂柳不无关系.不仅如此,父亲母亲同样喜爱着这株绿色,每至夏日傍晚,父亲总搬出凉床放在树下,摇着蒲扇纳凉,尔后,一家人以凉床为餐桌,放上几碗豇豆,萝卜之属,大白铁锅盛满稀粥放在地上.树下一家人啜着稀粥纳凉,其乐融融,真可谓"绿色可餐"了.
         

       十几年后,大得主干我不够抱了.一天我发现一些枝条不能长出叶子,萎靡的下垂着.检查根部土层完好,也没有根系外露受伤,但发现了树干有了几个深洞,有黄蜂出入.怪不得自前段时间门口总有黄蜂飞舞,些许枝条枯萎定是这窝黄蜂作祟无疑了.一有闲暇就决心消灭这群黄蜂,用泥堵住洞口,可是今天堵了,明天新的洞口就在别处出现,堵不胜堵.用笤帚也打灭不少.群体庞大,死去的无碍其群体正常活动.更重要的是为时已晚,内部已黄蜂侵伤太重,死残之躯无可挽回,已是无可如何之事了.第年也就整株枯死,只得斫其变薪了.
       父亲去世后,母亲真可谓是"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了.终日老泪从横,再多的子女也难以填补她心中那份缺失,惟有守着那几间陈旧的老屋,睹物思人,稍能得些许心灵的慰藉.哥哥三番五次劝解她同住,他说老屋一辈住习惯了,总舍不得离开.我想人都有恋旧情怀,老屋虽破旧着,于她是温馨的.往事历历,与影随形,呈现在老屋的角角落落,守着这角角落落的往事旧梦,能不是一种心灵安慰?父亲在世时,老屋也几经修葺,翻新.就有了一个天井式的小院落,在这方寸之地,也有了一个较为整齐的菱形花坛,栽了一株桂花树,莳有多种花,紫的,黄的,白的,蓝的和红的把花池弄得满满的.我于花有着天生的缺憾,它们的花色,姿态无论多么娇艳,妩媚,都不能牵惹我内心的兴趣,直至今天我也不怎么伺花弄梅.不过,父亲不知在哪里弄来一株藤蔓,给了我不少兴致.栽在墙根,几年就爬满了强头,葳蕤葱郁,很是招人喜爱.概是藤蔓似柳,牵情惹恨,曼柔似情丝之故吧?
      母亲虽不与我们同住,我们是不间断地过去看看,问候问候的.一次我看她拿着笔伏案写着什么,奇怪!一字不识的母亲怎会拿笔伏案呢?走近一看,她正一人在拿笔画画呢!她继而把她最近一段时间所有"作品"全部拿给我看.画纸是旧挂历背面纸,笔是小外甥废弃的彩笔.看到满纸花红柳绿的色彩,花儿,草儿什么的把纸塞得满满的.虽只有幼儿的水平,却多了几分成人的成熟和老人的沧桑感.我感触颇多!母亲是没读过书的老太太,要是早年生在高门大户,恐怕也是天才呢.记得我们家通电话后,她主要功课就是向孙辈们学习阿拉伯数码,不一会儿就会了,能拨打电话,后来还学会了在外子女的名字,歪歪扭扭地抄写在一个小纸片上.这些都是父亲去世后,她必修的一门功课..如此可看出母亲的儿女情长,感情世界的丰富与脆弱.我弟弟在外地工作,她每天都看天气预报,非等报到弟弟所在城市的天气不可,这是十几年的功课了.我在报上经常看到文章里有母亲守候电视看完天气预报的情节,大概天下的母亲都一样.
       老屋的小院落,在母亲的呵护下,依然存在着.花坛四周已苔藓斑驳,坛里也荒芜不堪了.母亲亦与花无缘,真相信了遗传基因的作用.那薜荔藤萝却更加苍翠茂密了,院墙大有不堪重负之态.总会有一天墙坍院毁的,到那时我的小院落在哪 里呢？                                                                                               

皖潜王麻将机

下里巴人

麻烦楼主把字稍编辑大一点，今天眼镜未带回，先顶了，适时再看。

龙儿

感人的一篇文章。

qsgy1988

猸子